看遠方

照片拍攝自汐止拱北殿一景

我喜歡宅在家的個性從小就使然。小時候週六還需要上半天班，有時禮拜天想好好休息時，家人若想出門購物或是去郊外走走，總是要說盡理由哄騙我一起出門。

記得有次母親哄騙我出門時，她說：「老師不是說要你們多出去走走看看綠色的東西嗎？」我當下拿出美勞課的一疊色紙，抽出正綠色的那張，把它拿在眼前說：「要看綠色的東西這樣也是啊！」說的母親生氣起來開始不再哄騙，一擰就把我拉出門。

還有次小學段考，數學考的極差無比，母親拿著鞭子邊打邊追著我，我哭著向她反抗說：「學好加減乘除就好，學課本上的這些根本沒有用！」母親當下說了什麼我忘了，我只記得她的鞭子繼續烙下印來。

如果真的那天就不出門，就拿著色紙看著「綠色的東西」；如果真的那天之後就不學數學，只要被好九九乘法就好，現在的我還會是現在的我嗎？

當時就停止的話，人生是否無法讓我走到今天此光景。或許可能，人生在另一個選擇與不選擇下，有更好的際遇。也或許我停留在那時的小空間，是好是不好？人生很多事情總讓我們只能選擇一次，然後就無情地繼續飛進，我終於懂了這個道理。

人生覺得痛苦的時候，有時回顧前十年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來看，其實大部分的人都還算順遂。又或者是說，根本不知道更不順遂或更順遂會是怎樣？因為我們已經來到這裡了，過去都早已是呈現反灰，只能檢視，剩下的只是把還沒到的未來盡量過好。

我很懷念那時小時候全家人一起開著車去深山玩樂，看遠方看森林。現在自己回頭看，才發現自己能走的比起以前，竟然像拿張色紙擺在眼前，也像只學過加減乘除的人生，人生後段的遠方，渺渺。